第一章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放学的铃声在这座窄小又有点历史的校园里回荡,大开的校门陆陆续续走出 一群又一群群青春喧哗的少年少女们,或呼朋引伴,或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到处都洋溢着年轻的生机与色彩。   一个瘦瘦高高的东方少年不发一语地走在人群的最后,黑发黑眸在这群西方 人种里显得很是醒目,但最特别的还是他那静谧的气质,独自一人走着,没有同 学和朋友的相伴,深色的冬季校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贵族挺拔的味道。   白皙的皮肤、乾净的黑发,眼睛深邃似不含丝毫杂质的黑曜石,清清冷冷, 轻抿的唇,斯文而俊秀,年轻的脸庞有着一片东方神秘的宁静。   他只是一个人不快不慢地散步着,穿过校门转左走了一百公尺到达一个捷运 入口,再搭上十五分钟的捷运走出去,走上五分钟的脚程,来到一幢五层楼高的 乾净旧公寓前。   低低的深色积雨云层越堆越厚,云边刮擦而过的风带来强烈的萧肃气息,巴 黎的冬天湿润但不算特别寒冷,不过最近气温却降得很厉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 即将倾盆大雨的压抑。   老式的公寓楼层虽不高,但没有电梯,他直接爬上三楼阶梯,来到梯口右边 长廊底的一个大木门,按了按门旁的安全密码,清脆的「滴」声过后,推开的门 后,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温暖。   循环中的暖气正暖烘烘地隔绝外边的寒冷,浅浅的橘色精油烛光将室内奢华 精緻的摆设映照得分外美丽,空气中还漂浮着甜美而芬芳的气息。   明亮的少年眼眸中,瞧见玄关里那双凌乱的金色高跟鞋,闪过一抹複杂的情 绪。   继续往里走,还未打开的三个大大行李箱被随意摆放着,上头代表昂贵与金 钱的烫金花体字母,嚣张地直刺眼内。把手上,飞机託运的标籤还未撕下。   果然。   他轻轻地歎息往空间内部走去,华贵皮草、鲜红色的洋装衣裙还有一条黑丝 袜,从起居室一直到卧房沿路不规则洒落,美丽性感的黑色蕾丝胸罩被肆意地抛 到沙发扶手上挂着,一条轻薄光滑的同款丝质内裤在半敞的卧室门口的踏垫上大 剌剌地躺着。   一路徐徐走来的身影在门口几不可见地顿了一顿,十几秒过后,那扇门被一 只纤细的手轻轻地打开。   如战场般的卧房,到处都是胡乱扔着的杂物,化妆台上乱七八糟的保养品和 化妆品,一室凌乱中,雪白大床上的美丽女体传来轻微而规律的呼吸声。   丝质床单被褥间,一片肌肤晶莹剔透如牛奶般幼滑细腻,让人忍不住想伸手 去抚摸,脚趾如白玉雕成般,只只粉色的脚趾甲像绽放的花瓣,延伸自纤细的脚 踝,线条优美的小腿,往上连接着雪白的大腿在缠绕的薄被下纤长而诱人,起伏 玲珑的优雅曲线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勉强被遮住在棉被下那妖娆饱满的酥胸, 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深深的沟壑也微微地颤动。柔亮漆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放肆地披散在洁白的枕头间,柔媚美艳的侧脸,卷 翘高挑的睫毛、漂亮英挺的鼻子,还有那张鲜嫩欲滴的嘴唇。这个躺在床上的香 艳女体有着小女孩的纯真睡容,哪怕是熟睡都让人惊艳不已。   很显然,薄被下的女体,身无寸缕。   少年站在床边默默地看了足足五分钟,忍住掀开被褥的冲动,轻手轻脚却又 熟练无比地开始收拾这间被已经糟蹋得不忍目睹的香闺卧房。   用过的化妆棉和纸巾由化妆台被快速地扫入垃圾桶,桌面上倾倒的瓶瓶罐罐 也被一一扶好摆正,化妆台上再度回归井然有序。   微湿的毛巾、大浴巾被丢进洗衣篮内,敷过的面膜被捡进垃圾桶,散落在地 上的吹风机拔下插头收入抽屉内,又把乱踢的拖鞋摆好,归位回鞋柜。少年的动 作又轻又快,动作熟练且迅速,不到三分钟,这间凌乱的卧房又回复到整洁而舒 适,重新像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抬头,望着那仍在熟睡的可人儿,少年慢慢走到起居室,打开一个名牌行李 箱,将里面所有的衣物分门别类地摆入待洗的衣篮内,其余两个里的物品也都整 理出来,空空如也的皮箱被擦乾净后,妥贴地收好在屋内的一角。   将客厅和浴室被弄乱的地方全部重新再整理一遍。哪怕这整个空间,他昨晚 才彻底地清洁过一次,半个小时内,五十多坪的房间再次恢复原本的典雅精緻, 重新整洁乾净。   他的动作熟练而有效率,并且可以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从头到尾,除了暖 气空调的轻微闷响,房子里都安静得如无人般,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次似的,彷 彿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东西该摆在什么位置。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时间即将来到七点整,他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 翻出食材,开始准备餐点。   饱满的番茄水洗过后更为明亮,圆润的鸡蛋、新鲜翠绿的蔬菜,肥美的牛肉 在炉上飘出浓郁的香味,清理好的鲜鱼身上泛着饱满新鲜的色泽,早就泡好的乾 货是那么圆胖可爱。   少年在清澈的流水声中仔细地涤着米,厚重的校服在温暖的房内早已经脱下 来,一身熨得笔挺的雪白衬衫,袖子折在手臂上,一举一动都沉稳自若。   幕然,一双光滑细嫩的手悄悄地缠上少年的腰际,一个香馥的身子从后面贴 了上来,湿润灼热的舌慢慢地、突袭地舔过他的耳垂,他的身子轻轻地一僵。   「我好饿喔~~」声音娇软带着些许喑哑嗓音,十足迷人。   少年动作微微一顿:「饭马上就煮好。」   「我饿了。」语调带有诺诺撒娇的磁性。突然,柔软的舌顺着他的耳垂一直 向下,在他颈间肌肤上一点一滴地舔舐。   「再十五分钟。」   「转过来。」声音带着勾人的命令腔调。   他依旧沉默,可呼吸的频率和深度却忠实悄悄地改变。   可那舌头越来越放肆,纤长的手指还不停地在少年胸前摸索着,一粒一粒解 着少年的衬衫扣子。   「这样……不可以。」少年抬手按住那双不乖的手。歎息,投降,他转过身 来,却在下一秒呼吸整个停滞——贴在他身上的女子,居然不着寸缕!   每晚细心保养呵护的肌肤光洁无瑕,在浅橘色的灯光下显得如珍珠般柔润, 那酥胸、细腰、翘臀、长腿,那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得天独厚,美得让人屏息。   黑亮的卷发自然地披散下来,将饱满的莹乳半遮半掩,丝丝缕缕的漆黑发丝 衬托得她的胸前肌肤愈发细腻如雪。瓜子形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眸,配上轻咬的 鲜艳嘴唇,素颜脂粉未施却依旧妖媚无比,这个女人就是天生明艳勾人的尤物。   女人就那样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任少年打量,眼里的光芒像星星般微微 地闪耀,彷彿在透露着轻轻的耳语般。女人的唇边带着微微的笑,彷彿在他面前 赤裸好像是一件再自然也不过的事情。   白皙的肤色出卖了少年,年轻的脸庞些微的颜色变化难以遮掩:「你……为 什么不穿衣服?」   「脸红啦?」女人的声音里面带着笑:「真可爱。」   这次是真的脸红了,但却不仅仅只是因为害羞:「不要说我可爱!」   「生气了?」细嫩的手指抚上少年的颊畔,传来的热度让女人唇边的笑意更 明显。真是,太可爱了!   「我来给你降降火,好不好?」不等少年的回答,她直接吻上他的唇,伸出 舌头在他唇上色色地舔吮。少年很生气,身体一点都不愿意配合。可是女人不介 意,很有耐心的在他唇上反覆舔着,知道怎么吻、怎么亲可以让少年动情。   一点一点轻啃过少年的下巴,再回到唇上,细细地舔,慢慢地吻,手指从他 的肩膀滑至他的胸膛,再轻划过少年漂亮的锁骨,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任务。   一个圈圈、两个圈圈、三个圈圈……少年再度按住女人画圈圈的手指,终於 妥协地张开嘴唇。女人的舌满意地探了进去,灵活地在少年唇内抚擦,先是舔过 他的牙龈,在那敏感的地方再三逗留,再钻进去勾引他的舌。   毕竟年轻,毕竟心软,还有血气方刚,少年的舌展开反击,揽住那纤细的腰 肢,将女人紧紧地抱住。   女人化主动为被动,任由少年亲吻,手指却忙碌灵活地解着他的衣扣,将他 的衬衫解开,手指在少年的胸膛挑逗地抚摸着。她清楚地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 瞭解抚摸哪里少年最有感觉,当美女指腹刮搔过他的乳头时,果然听到少年的喘息声。   他歎息着,手掌在女人的后腰摩挲抚摸,灼熨往上。女人的身子在他身上妖 娆起伏,动作间少年的衬衫被她褪了下来,赤裸光滑的皮肤与她的雪腻肌肤缠绵 相擦。少年的呼吸变得粗重,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眼珠子又黑又亮,一双 大手掌揉上女人的饱满,那种无法掌握的丰腴让少年满足地微闭眼眸激动起来。   女人像蛇一般,腿儿缠上他的腰,用自己最柔最水的部位缓缓地摩擦过少年 强健的躯体,引来他热切的回应,灼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大腿,为那里那不可思议 的润滑而歎息,隔着长裤的布料,少年急急地在她腿间顶弄。   「别这么心急。」女人唇边的笑更甜更娇,却在下一瞬间一把推开少年,后 退几步,将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衬衫穿到自己的身上,一边扣上钮扣,一边朝少年 笑着:「我现在有穿衣服了喔!」   他傻眼,喘气地望着女人,无法置信。   如瀑的长发垂披在纯白的衬衫两旁,女人的躯体曲线玲珑,身材妖娆,少年 的衬衫长度刚好到她的膝上,两条白嫩嫩的大腿摇晃着若隐若现,可是杀伤力并 不比之前完全赤裸要低,因为少年非常清楚衬衫之下她的身子是如何绝美尤物, 女人的一切他都清楚,包括那最最隐秘的……   看到少年的喉结上下起伏,她的笑容愈发娇艳,女人靠近他,玉手在少年胸 前缓慢地抚过:「我的晚餐呢?」   少年伸手去抓她,女人却如鱼儿般狡猾地溜走,漆黑的卷发在少年掌心痒痒 地刷过,带来强烈的颤栗感。女人唇角微弯朝他回眸一笑:「你的十五分钟快要 到了。」   她是魔女。   少年即便年轻却也气盛,如果就这样任她放肆地玩弄一番再被丢开,那绝对 不是少年的性格。玩弄从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逃开的女人刚跑到客厅就被少年 一把推倒。   乾净雪白的衬衫再次被扯下来,少年的长裤都来不及褪下,而她却已是浑身 赤裸。丰满圆润的乳房被灼热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少年反覆爱恋揉搓,女人细緻 玲珑的腰压低,挺出一个漂亮的线条,臀部高高地翘起来,就着这样的姿势,少 年的身子抵在她的身后悍然进攻。   「啊……」一记凶狠的戳入,女人的头随即仰了起来,乌亮的秀发在空中飞 扬起,眼眸闪耀着晶亮,红唇鲜艳。   少年握紧她,紧得可以清晰感觉到女人的心跳在他的掌中「噗通、噗通」。 挺进!一下接着一下,少年的动作又疯又快,他喜欢这种影响到她的感觉,也喜 欢女人为他准备好的甜蜜湿滑。   手掌移到他们结合的部位,那里早就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盈了满掌的濡湿, 一指重手按在顶端的敏感处,女人的身子像触电般弓起来,呻吟声变大。再骄傲 再矜贵的女王,此时此刻在少年男子的身下也是柔媚似水。   少年的手掌往上,抬起她的下巴转过来,一头重重地堵过去,张嘴,拖出女 人的舌头如饥似渴地吮着。   女人一向都能够跟得上他的热情,柔软的手也不甘示弱地往后摸住少年的身 体,抚到那被她的黏液弄得更滑更冰凉的炙热肉棒,女人又重又轻恰到好处地往 底部一捏,身后的男孩果然受不住地直喘起来,身下的动作愈加发狂。   「嗯……啊……阿宇……」女人长长地呻吟出来,唤着他的名字,在一抽一 撤之间,语不成句:「换……换姿势。」   女王的命令,少年欣然遵从。   躺在松软乾净的地毯上,女人如远古出征的亚马女战士般骑跨在他的身上, 婉转起伏,肆意逞欢。她按照自己最喜欢的频率和力度来摆动,她一向都知道该 如何让自己快乐,纤细的腰扭起来尤其诱人,雪白柔嫩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不断 地弹跳,美景如斯。   少年的手抚在她挺翘的臀上,原本如墨般冷静漆黑的眼瞳此时变得通红,俊 秀的脸庞有几分兴奋的扭曲,白皙的脸颊如醉酒般带着浅浅的红,眉目分明,唇 红齿白,看来分外惊艳俊美。   强烈的快感不断地攀升,少年忍不住开始挺动身子去迎合女人的动作,却惹 来女王的不高兴,她停了下来,手掌在少年赤裸的胸膛上惩罚地一捏,晶眸微瞇 道:「谁准你乱动的,嗯?」   少年「嘶嘶」地抽气,一下一下揉搓着她饱满的臀肉,催促着女人。   「你不乖。」女人停在那里,腰儿微微地画着圈扭动:「要受罚!」语音刚 落,她的身子猛地一绞,「唔……」少年重喘起来,再也忍不住暴动反身将女人 压下,抬起她的右腿,狠狠地顶进她的深处,进行最强烈的冲刺。   他入得既深又沉,每一下都抵到了女人的紧处,那种激烈的刺激让女人的活 动软了下来,清甜的嗓音听起来又娇又媚,十分销魂。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在女人身上纵情 深耕,一波波强有力的攻势,直直将女人逼到最极致的美好。   「啊……」女人尖叫着缩起来,眼里脑里一片空茫,手指用力地掐进他的皮 肤里,身下氾滥如潮水。在她一阵紧过一阵的收缩痉挛中,少年强劲地冲刺,最 后抵住她喘息释放……      ***    ***    ***    ***   餐桌上面,新鲜饱满的虾子美味弹牙,鲜鱼清甜,香菇味浓,胡萝蔔色泽明 亮。原本丰富的大餐变成了最简易也最美味的海鲜烩饭,除了几不可闻的一丝丝 焦味,再配上一碗清燉牛肉汤,可口依旧。   郭璟仪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她是真的饿了,烩饭吃得很急切,仪态却还是很好看,自然卷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后,身上穿着的还是少年那件白衬衫,纤细 的腰,雪白的细腿,美丽妖娆。   马泰宇换了另一件衬衫坐在女人对面安静地吃饭,动作斯文,神情专注。   她懒懒地抬眸望向那个最喜欢装深沉的小鬼,啧啧,明明刚才还疯狂得要吃 人般的沉迷,现在却一派磊落君子样,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逗逗他:「好吃吗?」   他抬眸望向她。   她拿起碗里的杓子,软嫩的舌一点一点地慢慢舔舐着,将上面香浓的酱汁细 细地缓缓地舔掉,一双晶亮的媚眼却微笑地望着他,她细瓷般的白皙琐骨上还有 他之前纵情留下的淡粉红印,随着她的动作在松开的衬衫领口时隐时现。   少年手里的刀叉猛地一掉,瞳孔收缩,半晌,乾涸的喉咙里才勉强挤出两个 字,回答:「好吃!」   「阿宇……」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强烈的魅惑,女人的身子越过餐桌,俯到 他的面前,衬衫的领口向前半敞开,她伸舌舔过他的唇瓣:「那……是我好吃, 还是食物好吃?你说说呀!」   少年的呼吸一窒,没有抵挡住这么强烈的诱惑,伸手想要将女人拉入怀里, 她却笑着推开他,坐回自己的座椅上,摇摇头:「我累了!」   明确的拒绝,也是事实。   忙碌而少眠的工作一个礼拜过后,女人的体力早已透支,今天上午下飞机回 家后只睡了足足五个小时,刚刚那场激烈的男欢女爱,又将她好不容易补充回来 的体力消耗殆尽。   「我的腿很痠耶!」女人娇娇地抱怨。   当然痠,刚刚被他压在地上狠狠地冲撞了半个多小时,能不痠吗?想到之前 的那场纵情,少年的眼眸更深。   「一会我要泡香精澡抒压,你帮我按摩。」女王理所当然地下令。   泡澡?氤氲热气的浴缸中,女人躺在雪白的泡沫中,比泡沫更洁润的是她的 雪白皮肤,又光又滑,那样的美妙画面,光是想像就已经让少年……   「你在脸红什么?」女人修长的手指交迭托在腮下,打量着少年:「是不是 又在想什么邪恶的事?居然还脸红,真可爱。」   「不要说我可爱!」少年瞪她一眼,不满抗议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么不是呀?生气的样子明明就是呀!   少年的五官长得很是秀气,天生娃娃脸,偏偏皮肤还是那种怎么都晒不黑的 嫩白,更添稚气,衬得嘴唇愈发红润,再加上年纪小,还未脱男孩的单纯,青青 嫩草一株,怎么看怎么可爱。可这株嫩草却已经被她捷足先登,吃乾抹净了,真 是太美好了!   女人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我家阿宇越来越可爱了呢!」   这女人恶习不改,总是爱逗他,但他可以对任何人冷脸,偏偏对这女人…… 舍不得。甩开她的手,却又生起了闷气,只能沉默地低头继续吃东西,当作没听 到。   真是彆扭呀,郭璟仪笑着将自己的餐盘推向他:「哎唷~~我手好痠,你喂 喂我吧!」才不管少年是不是在生闷气,大小姐命令得理所当然,令人发指。   可他却还是照做,在女人大剌剌地坐到他的腿上,窝进他的怀里时,少年拿 着杓子一杓又一杓地将浓郁美味的海鲜烩饭喂入她的唇内。   很明显女人被他伺候惯了,享受得紧,舒服地微闭眼睛,头靠在他的肩上, 只要张嘴负责咀嚼就好。这样的行为他们早就已经无比熟悉,他喂她一口,自己 一口,两盘并作一大盘的海鲜烩饭两人分食,彼此亲昵无间。   少年的年纪虽小,但却非常细心,喂入她嘴里的每一口都大小合适,恰到好 处。她想喝汤时不必开口,动动心思,贴心的汤匙已经递到唇边。   满满一大盘海鲜烩饭在他的亲密喂食下,两人吃得乾乾净净,当然大部份都 进了少年的肚子。他起身去厨房将切好的进口台湾芒果端出来,女人一边漫不经 心地吃着水果,一边看他收拾桌面的碗碟。   少年做家事的样子,看起来贤慧得不可思议,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挺拔,已经 长到一米八,可是还有继续长高的趋势,却又不是那种大块头的肌肉壮男型,他 比较瘦。可是女人知道,那秀气表面下可都是紧实的肌肉,浅蓝色的格子衬衫穿 在他的身上,格外显得气质彬彬、斯文儒雅。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屁孩呀!聪明又能干,最重要的是勤快,而且脾气好得 可以任她欺负,可见自己的眼光从来都不错,从小就有证明。   「阿宇。」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少年俯身过来。   少年唇上被烙下一记带着芒果香甜的吻,女人晶亮的眼眸里满满的喜悦和满足:「芒果很甜唷!」   她更甜,只要她朝他这样笑着,少年就会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所有通通都塞 给她的感觉,可他的全部又能有多少?   低头扶住女人的后脑勺,更深地吻住她,在她唇内嚐到了芒果那种独有的浓 郁香味,更嚐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丝苦涩,越吻越深,就越舍不得放手,怎么可能 放手呢?   隐隐约约之间,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他们正吻得难分难舍,想直接当听不 到,可偏偏打电话的人像是在跟他们比耐性似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死活不 想结束。   女人在他唇下歎气,轻推开了他。少年不舍地松开她的唇,舌头还眷恋地在 她唇上轻舔。   「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大小姐指使道。   少年欣然从命,也不必问她手机放在哪里,因为她肯定是不知道的,每次都 乱丢,直接循着音乐声寻找,终於在她的房间枕下摸了出来。   「是谁?」她小姐连伸手接都不肯。   「傅小姐。」傅氏的千金大小姐,郭璟仪的手帕交,也是郭家未来的大嫂傅 筱棋。   「喔!」女人挑起一片金黄的芒果肉放入唇内:「你帮我接。」   他没有异议地按下通话键,手机那端传来的女性嗓音已经称不上是温柔了: 「郭璟仪,干嘛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都是娇宠出来的大小姐,脾气都不是一般的差,而且傅筱棋还有个郭信谭在 捧在手心里放肆纵容着。   「傅小姐,我是马泰宇。」清清冷冷的声音,冰冻了大小姐的发飙。   在手机那端停顿了几秒后,傅筱棋衡量了下,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敢惹这个沉 默的少年,口气稍缓:「郭璟仪在吗?」   看了眼那个怡然吃水果的女人,少年回答:「在。」   「那叫你姊来听我的电话。」   马泰宇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地一紧,然后走到她身边,将手机递给她:「她 要你听。」   「真麻烦。」郭璟仪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接过来,很不耐烦地问道:「干 嘛啦?」   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比大小姐的傅筱棋更大小姐,那个人非郭璟仪莫属,两强 相遇,必有一弱,傅筱棋就是弱的那个。   「我是想问你们今年耶诞节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你哥希望你们可以回家一 趟……」   「十二月份的事情,你现在就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没好气地打断她: 「你会为这种事情打电话?哼哼,从实招来,有什么话快点讲。」   「哎呀,讲话干嘛这么直接。」那边娇笑着:「人家我是想约你下个礼拜陪 我去米兰看服装秀呀!」   「没空。」看秀?她刚从忙得昏天黑地的秀场赶回来,一点都不想再去重温 旧梦,还是个恶梦。   「璟仪,你最好了,你陪我去啦!」   「你找我哥,你老公陪你呀!」谁都知道郭家那位工作狂大哥对自己的女友 千依百顺,抽空去看个秀而已,有什么难的?   「他去上海出差,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难怪她大小姐过来缠她。郭璟仪耳边听着好友讲话,可眼眸却不自觉望向那 个安安静静地继续收拾碗碟的男孩,明明动作依旧乾净俐落,轻手轻脚的,可为 什么她会明显感觉到他在生气。   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跟你讲喔,你家弟弟怎么刚刚讲电话,语气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一点改 变都没有?快把我冻死了呀!他平常对你难道也是这样?」傅筱棋突然转话题跟 她抱怨。   弟弟?原来原因在这里。 第二章   马泰宇是郭家的小孩,法律上来说,是郭家收养的小孩。   之所以收养他并不是因为郭氏夫妇选中他,他能进入郭家,还是因为郭璟仪 ,也就是因为郭璟仪,才让他的人生开始不一样。   当初只是因为郭氏企业每年固定的公益活动,去孤儿院探望孤儿、捐款、送 礼物之类的公关活动,在台湾的企业家除了公司利润也在意自己的社会形象,所 以这些富二代也一起带过去。郭信谭当时已经十四岁,少年老成地跟在父母亲身 边,被带着四处做公关,而郭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则跑去跟孤儿院的小孩玩成一堆 ,不亦乐乎。   孤儿院的小孩都很早熟,从小就知道看人脸色,明白这个金贵的小公主是与 他们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不能够得罪,小心翼翼地生怕小公主不高兴,个个都围 在郭璟仪的身边讨好,陪她玩,而她也很熟悉这种讨好,乐於接受。   於是郭大小姐在与那群小孩十分痛快地玩了两个小时后,临走时却指着那个 从头到尾安静地独自坐在角落的孤单小男孩,对最溺爱自己的父亲说道:「我要 他!」   听听,要他!多么理直气壮,多么理所当然,好像今天要的是一个玩具或一 件衣服般自然。   郭长融原本是不同意的,他虽然乐於参加慈善活动,但那也只是因为那有利 於他的社会形象,可收养一个孩子,不可能!   事实证明,郭璟仪要的东西,甚至是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所以马泰宇 才会在这里,才会在她的身边。   讲台上的老师用略带沧桑感的法语一边讲解过程,一边在字板上给大家反复 推演複杂的数学公式,马泰宇的思绪却已经飘出了那个充满符号与公式的世界。   那年马泰宇七岁,到孤儿院生活已经一年,从父母意外车祸过世到进入孤儿 院,他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是温馨的基本三口之家,生活不算富裕 但也过得开心,谁想到会因为一次意外的公路落石车祸而只剩下他一个人。   马家夫妇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再加上十年前结婚后就搬到台北发展, 多年来更是鲜少和南部亲人联系,父母过世后根本就没有人肯领养他,於是他被 送到了孤儿院。   在一群有着不同悲惨身世的小孩子当中,马泰宇并不算出色的,瘦小的身子也不算讨喜,再加上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年龄又比较大,不是两三岁的小朋 友,能够被领养的机会算是很小,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被领养。   他安安分分地待在孤儿院里,建构自己的小小世界,外界已经与他无关,他 也不想去关心。   可郭璟仪居然会选要他,真是很奇怪,那一天马泰宇一直都是沉默的,一句 话都没有说,哪能特别让千金大小姐注目注意呢?可偏偏就是。   那么多小孩,可爱的、活泼的、漂亮的、英俊的,各种讨喜样貌都有,郭璟 仪偏偏就挑中他。而且很明显的,郭氏夫妇从来没有打算要领养孩子,他们已经 有儿有女,又一向自傲自己的门第血统,怎么可能去领养一个孤儿呢?   可大小姐想要,没有办法,所有人都被吵到,只能接受。而且换个角度想, 郭家虽然财富惊人,可人丁却不兴旺,多些人也是好的。   到这一代,郭长融只有郭信谭和郭璟仪两个宝贝小孩,男孩要继承家族大业, 自然要求严格,而这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就珍贵非凡,全部人把这位小公主宠 上了九重天,只怕大小姐不要,不怕她要。   於是门第观念极其严苛的郭长融不敌爱女的撒泼耍性子,终於不敌,让步收 养了马泰宇。   马泰宇不愿意改姓,郭家也随便他,反正他一个孤儿根本就配不上郭家的高 贵姓氏,就当给郭璟仪找个儿时玩伴。   就这样马泰宇在郭璟仪莫名的心血来潮下进入了郭家,成为郭家的第三个孩 子,只是郭家从未正式介绍给社会大众就是了,大部分的亲朋好友甚至都不知道 郭家有收养一个孩子。   在郭家生活十一年,马泰宇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和地位,恪守规矩,虽然郭璟 仪喜欢使唤他,到哪里都要带上他,可他却知道,她是郭家唯一真正会关心他, 真心喜欢他的人。   郭氏夫妇就不必说了,漠不关心并不意外,不给脸色看已经算是有大家风范 了,大公子郭信谭则学习工作两头忙碌,平时甚至连面都难得见到,彼此之间感 情自然也就淡淡的。   只有郭家大小姐,虽然任性脾气大,刁蛮又狡猾,可却对待他却是真心地好 。至少,马泰宇明白在佣人的嘲笑中,那厉声为他辩护出头的声音中有几分诚心 真意,同时他也明白从小到大,贵族学校里的同学有心为难他时,那大声怒骂回 去的娇脆女声中有多少的患难中真情。   一路走来,郭璟仪对他的好,他都藏在心底,不是不明白她对他的好,她是 他生命中意外的许愿流星,如火焰般直烧而入心窝里,明艳炙人。   在大小姐要来法国留学时,要求马泰宇跟她一起过来时,他连犹豫都不曾, 就那样离开熟悉的台湾,陪她一起到法国来念书。   郭家夫妇也很高兴,比起放手让宝贝女儿独自一人在巴黎生活的选择,有马 泰宇在一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更加让他们放心,毕竟马泰宇已经照顾大小姐这 么多年,郭璟仪和郭家早就已经习惯她的身边有他的存在了。   郭璟仪身边有个马泰宇,有个熟悉而贴心的弟弟照顾,一切理所当然。   六个寒暑,他俩在法国求学生活已经整整六年,到现在马泰宇已经快要高中 毕业,即将考大学,而郭璟仪则即将大学毕业。因为两国不同的学制,所以他被 耽误了一年,所以他与她的距离变成了四年。   马泰宇摊开手掌,望着上面清晰的掌纹,这双手,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什 么都不能给她。甚至目前连他自己的学费都是郭家在付,虽然对百亿身家的郭家 而言,那只是一笔小到不值一提的小钱,可马泰宇却已经不想再拿。   现在的马泰宇不仅有自己,还有她,那个从出生那天起就被细细娇养长大的 千金小姐,父母疼爱,哥哥保护的郭璟仪,她天生就是要来享福的命,谁又舍得 让她吃苦?   可现在以他的能力,还是远远不能做到独力照顾她,马泰宇痛恨自己的这种 无力感。   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早太热烈,而他的能力却进展得太慢太无力。   手指慢慢地收紧起来,他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来负责自己和她的人生,可他现 在却还是无能为力,至少也要等到他读大学后,浓浓的苦涩在心头蔓延开来,他 痛恨这种无力感觉,无比痛恨。   下课铃声响起,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居然一上午的时光就这样流逝了,完 全没有察觉,原来这段从前慢慢地已经过了那么久,一切点点滴滴居然要用这么 长的时间来回忆。   「嗨,马,中午要到学生食堂一起吃饭吗?」一张清纯甜美的法国瓷娃娃似 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他知道她的,Esther,他的同班同学,高中两年多 一直主动对他非常亲切友善,也经常会找他说话。   「不必了。」可还是拒绝,他迅速地收拾好桌上自己的课本,不去看那张显 露失望的漂亮脸蛋。这世上除了郭璟仪,他习惯性地拒绝任何人的要求,而且绝 不会感到内疚。   走出教室时,手机传来Line简讯声,拿出来点开:「我晚上想吃黑松露野菇 乳酪燉饭、法国西南油封鸭腿和甜点:萨芭雍。」   很郭璟仪式的口吻,直接命令,从来不管别人会不会感到为难,也不管现在 是什么季节,在生鲜超市找不找得到某种必需的食材? 可,是郭璟仪要吃的,那又能有什么问题。   一辆明亮艳黄的法拉利以一种轻快的速度在巴黎的街头奔驰,非周末的下午 三点半,市中心的路况非常好,郭璟仪坐在驾驶座上,漂亮的手指在光滑的方向 盘上轻划,车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灵魂乐女歌手带有强烈魅惑迷离气息的 歌声在车内淡淡地唱着,雨刷无声但有节奏地扫过挡风玻璃,雨水漫漫撒撒地被 拨开。   郭璟仪今天心情很好,在伦敦时尚杂志举办的新锐设计秀上,她的作品受到 了极高的讚誉和关注,就连一向对她最为严格的指导老师,某大名牌时装公司的 首席设计师都朝她微笑,她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表现得很好。   事实证明,在没有郭家大小姐光环笼罩下的她,郭璟仪依旧可以做得很出色 ,花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去准备,多少个深夜不眠不休地通宵选材,画稿,无数 次的缝缝补补,不停地修改,终於有这次的淋漓演出。 她知道这次的成功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当时装秀还未结束,就已经有数家大型服装公司向她伸出了招募的橄榄枝,这些机会是许多踏进这行的设计师梦寐 以求的,可却都不是她郭璟仪想要的。   郭璟仪要创造自己的品牌,开自己的公司,而不是为别人工作。她是郭家的 大小姐,有充分的金钱可以供她挥霍自己的梦想,为何不用? 她并不觉得拿家里的钱来开公司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从小就生在有钱人家庭 ,本来就可以比普通人有更高的起点,可以快速地走直路,为什么要傻得去钻小 路拐弯?从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华精美,顺风顺水,她也习惯这样的 生活方式,花钱从来都不手软,反正现在她哥哥比爸爸更会赚钱,也更宠她。这 辈子她就算什么都不做,身边的财富也花不光。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才华,还有庞大可用的资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明明 自己可以成功发展的品牌,为什么要讲系出名门、靠别人推荐背书,花十年或者 几十年在名牌时装设计公司贡献青春,才创立一个依附的副牌?那样的浪费,她 不屑。她是郭璟仪,郭家的掌上明珠,她有可以享受挥霍的资本,为何不要?   她的生活从不辛苦,不必为了钱而烦恼,一切都顺她心意,想要怎样都可以 ,这些都造就了她嚣张自大的个性。但现实生活上郭璟仪又知晓分寸,从来不会 无理取闹。所以从小到大,虽然她是千金大小姐脾气,但也因为爽朗率直,大方 付出,真心的朋友也非常多,人缘极好,尤其是异性缘,更是好到让人咋舌。   从国小起,跟前跟后,在她身边的男生就从来没有少过,不管是世家子弟还 是有上进心、有抱负的小男生,无一都被她娇甜甜的笑容秒杀,可那些俗人,她 通通都不想要。   在号志灯转灯前,她俐落地打过方向,开上右边的道路。   从她十岁那年的相遇开始,郭璟仪的眼中就只看到那个沉默倔强的少年,在 欢笑热闹声中,他总是独自坐在那里,安静无比。从来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围着 她转呀转,也不像电视或者小说里面演的那样,故意与众不同地挑衅她大小姐。      他一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他也不愿出来,那双黑色的 眼眸透着不属於他那个年龄的早熟。   郭璟仪在看到他的瞬间,就一直在偷偷的打量他,她发现不论自己笑声再甜 美再清脆,他都不曾抬眸看她一眼;不论她与小朋友玩得再开心,他也是漠不关 心。就算是开始发放礼物,小孩们每个都排队兴奋地去领,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   他的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没有别人。这是从小到大都是焦点中心的郭大小 姐所不能理解,也不能容许的,於是,他的世界,她偏偏就想闯入。   当时只是莫名地坚持,就一定要他,想要把他绑在她的身边,想要让马泰宇 的小眼睛中不再只有他自己,可谁想到,一坚持就是整整十一年头过去。   最初也只是习惯了,习惯身边有马泰宇,他安静不多话,随便郭璟仪使性子 乱发脾气,只要不过分,他都由着她。甚至她偶尔逗逗他,想让他不那么老成, 做出一些与他年龄相符的事情,郭璟仪也觉得开心。 但这一面只有她知道,马泰宇在外人面前表现,跟在她面前是不一样的,虽 然马泰宇年纪比她小三岁,面对女霸王似的她,他反而有着属於自己沉稳的一面 。   可再沉稳又如何?毕竟还是可爱的小鬼一枚,想到当年比她矮一个头的小鬼 头偶尔生气闹彆扭的闷样,郭璟仪唇边的酒窝笑意更浓。那样的马泰宇,也只有 在她面前才有,她喜欢这种独一无二。   跟他的互动情感,最初真的只是一种好奇而已,她想要瞭解他,所以任性地 要爸爸妈妈收养他,让他知道人世间还有她拥有的幸福人生,让他可以陪在她的 身边分享这种幸福,也许可以找回他的快乐笑容。 可是时间越久,她越觉得有他陪着,是一件更快乐幸福的事情。这种感觉在 刚开始她独自一人到巴黎留学学服装设计时,才排山倒海地氾滥起来,那是她认 识他以后第一次与他分开,离开后才发现,原来生活中没有他的陪伴,是一件多 么可怕的事情。这么多年马泰宇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她也一直把他视为 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存在,爸爸既然让他陪着她,那么这辈子他理应陪在她的身边 。   一路走来,从国小到国中,短短几年,马泰宇的眉眼长开,更加眉目分明、 清秀儒雅,与一般男孩子那种好动髒髒和充满汗臭的感觉非常不同,他沉稳内敛 ,有一种低调神秘,再加上因为身世的原因,他眼里总是带着些许抑郁,这样的 男孩对青春年少的小女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所以经常会有漂亮的小女生跑来跟 他告白要求交往。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分外让郭璟仪恼火,每次她都会非常地生气,无比 地暴怒的大小姐脾气就这样爆发。   冷眼也好,伶俐的口齿也罢,郭璟仪都会设法将那些小女生赶跑,然后再朝马泰宇发脾气,她一定要他保证,这辈子只陪着她,不看任何女生一眼,最初只 以为是自己被娇宠惯了,佔有欲强,可到后来郭璟仪才明白,原来那种不舒服的 难受,是吃醋。   真可笑,以天使脸孔和魔鬼身材着称的校花,郭家大小姐,居然会吃那种路 边小野花,黄毛丫头的醋,可事实就是如此。   来到巴黎才发现马泰宇之于她的意义,於是郭璟仪乾脆任性到底,要他也过 来陪着她,哪怕知道他没学过法语,两边学制不同,年纪又小,过来这边会很辛 苦,可她却还是坚持他要来陪伴自己。   一如以往,她的任何坚持,马泰宇都没有异议,全盘接受。重新融入学校, 花许多的时间在学习语言上,就算在学校被同学排斥,生活不习惯,这些辛苦他 都不曾抱怨,他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郭璟仪知道他自尊心强,所以没有让爸爸给她在学校附近买豪华的别墅,只 是在市区买了间小公寓住着,郭家负责供应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他则负责照顾她 的生活起居,这样马泰宇才会觉得心安。   六年来,他比普通的女生还要能干无数倍,郭璟仪虽然生在富贵之家,但她 却不是特别喜欢吃西餐,对传统中餐却很是偏爱,於是马泰宇去上课,学了一手 精湛的厨艺。因为郭璟仪生活随性,所以在家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收拾她制造出 来的淩乱;因为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所以没有佣人,这些家务烹饪全都是马 泰宇做的。   要念书,还要照顾她,马泰宇比同龄的男生要早熟而且沉稳许多。   郭璟仪知道他对她好,但她不知道这份好是马泰宇基於感恩或是别的,他太 内敛,完全感觉不出来。他们彼此之间的情感也是暧昧不明,一路相伴相陪,但 却从未牵手过。   一直到半年前马泰宇十八岁生日那晚,她特地为他庆生,公寓小餐桌上的烛 光很好,准备的食物很棒,红酒很酣,他们彼此对视的眼里多了点别的什么,她 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炙热的感情,就是这个鼓舞了她,由郭璟仪主动,他们吻到了 一起,然后……她用自己的第一次结束了他的第一次。   两个都是性爱上的生手,幸好当晚有酒精催化,也幸好她之前有刻意上网做 过功课。过程虽然狼狈,但好歹成功了,痛个半死之时,郭璟仪狠狠地一口咬上 他的手臂。他让她流血,自然她也要让马泰宇尝尝流血痛的滋味,到现在他手臂 上还留下深深的疤痕,那是她给他的专属印记。   有的东西,没有戳破之前也许并不觉得存在,可那一夜戳破的不只是那一片 薄薄的膜。一旦他们之间的禁忌被打破,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对马泰宇 的感情从到巴黎以后就越来越笃定,越来越清晰,郭璟仪活了二十一年,对於自 己想要的一向清楚明白,并且一定要到手,「爱情」尤其是该如此。   也许她现在不是很肯定他对她的感情,但是没有关系,至少郭璟仪知道他的 生活中,心里也是,只有她一个女人,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感